feel him 24

“我不是有意的。”克拉克说，“你说你有约时我没想到会那么……”

“戏剧性。”布鲁斯语气平平地说，注视着桌面。他们仍然像三分钟之前那样对坐着，桌上摆着一个贴着胶布标签的U盘。是迪克·格雷森在结结巴巴地离开之前留下的。

“抱歉。”克拉克说。

“没什么。”布鲁斯仍旧平淡地说，伸手把U盘推到自己面前，“这也不是我第一次让你粗暴地闯进什么东西了，我会把这看作新常态的。”

他提到那天克拉克因为担心他而撞进他的办公室，倒成功勾起了克拉克的不满。

“那你的常态就是把所有在快餐厅拼桌的人都当作你的玩弄对象咯？”

“如果你准备好上班了。我会很乐意给你在哥谭娱乐版推荐几个职位。”布鲁斯说，把U盘收进手心里。

“还有，肯特先生。”他站了起来，“我不拼桌。”

他从桌边拎起一柄黑伞，转身向出口走去。克拉克犹豫了一下才跟上。

“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谈谈？”

“我需要查看一下我的时刻表。”

“布鲁斯。”克拉克说，“我只是想和你分析一下当时的情况，这对我来说很重要。”

“说吧。”布鲁斯说。

“那天太阳出来时发生了什么？你感觉到什么了吗？当时你消失了，我感到……像一条沉船……我的……你不知道那种感觉。”

布鲁斯平淡地瞥了他一眼，走进了轻薄的雨雾里。克拉克没有带伞，布鲁斯也没有使用他的。两人沉默地并肩走了一阵，直到看到布鲁斯停在巷口的黑车。克拉克征询地看看对方，布鲁斯微微欠身，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。雾水打湿了他的鬓发，在他冷硬的面部轮廓上修饰了一抹柔和的银边。

“以防你介意，肯特。”他说，“我副驾驶上的常态们一般比你上过更好看的杂志封面。”

克拉克忍不住笑了。

“我们要回到从姓氏互称开始了吗？”他钻进车里说，“我不该不打招呼地来找你，但是你每次来找我前也没有发邮件啊。”

布鲁斯也微笑了一下。他上了车，但没发动，看起来打算就在车里进行这场谈话。

 “我看到了太阳升起。”他简单地说，“我大概感到了一部分你的感觉。惊人的高温，组织灼烧然后又生长。”

“我很抱歉。”克拉克说，“那很痛。”

布鲁斯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。

“我也感到你很快乐。”他平和地说。

“然后呢？”

“然后你就消失了。”

“怎么消失了？什么时候？”克拉克追问，“我没有注意到。”

布鲁斯转向窗外的雨幕，他的表情有点踟蹰。

“非要说的话，像是很快地建起了一道高墙。”他终于说，“我感到你在飞快地变得强大，同时我在被往外推。一下子我就回到我自己的办公室里了。”

“我可以理解，克拉克。”克拉克还没回答，他就说，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说明这件事。”

克拉克没明白。

“什么？”

布鲁斯轻轻呼吸了一次，他看起来像在努力保持包容。

“链接是关于理解和信任。”他说，“我想杀了你而且我做了。我承认这一点，克拉克。我从来没指望你原谅这件事。所以我完全明白如果你不……”

“等一下，等一下。”克拉克说，“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奇怪。你好像在说，我为了离开那里暂时相信了你，然后一有机会就立刻把你甩掉了。”

他们沉默地互相注视了几秒钟。

“听我说，这不是我会干的事。”克拉克说，“我来问你是因为我没想把你推出去，它毫无预兆地发生了。我当时甚至……我感到……”

他一时语塞。

“我想让你看朝阳。”他轻声说，“但你消失了。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我感觉很不对。”

布鲁斯默默看了他一会儿。

“我们从不知道自己潜意识里在发生什么。”他说，“而且老实说，我们已经在这个上面花了太多时间了。”

“我很高兴你愿意重新出现在人前。我读了路易斯的作品，很棒的文章。”他说，“如果你没什么问题了，我希望你参加下一次联盟的例会。”

“我会来。”克拉克允诺说，“但是我也需要把这件事搞清楚。我们还没解决链接的问题。如果之前的方法没有用，你有没有想过——”

“我们已经解决了。”布鲁斯说，“你现在感觉不到我，我也感觉不到你。也许就像湄拉说的，形成以后只需要一个足够坚定的意志去解除它。我们一次解决了两个问题。”

“可是我——这不对。”克拉克说。布鲁斯的面孔像一个毫无波动的面具一样注视着他，他感到一阵烦躁涌上心头。脆弱的金属即将在他的力道下弯曲，他及时地把手指蜷缩起来。

“这不对。”他说，“你可以感觉到我。”

“我不能。”

“不，”克拉克说，“就在十分钟前我问你为什么看起来紧张。你和我说，链接让你觉得我在发光。”

“我——”

“你链接不到我和你觉得我在发光，这里面至少有一件事情不是真的吧？”

有那么一会儿，布鲁斯茫然地盯着他，看起来措手不及。

“我看不出来你为什么要用这么荒唐的事情骗我，所以你肯定——”

“拜托，克拉克，别像个小孩子。”布鲁斯说，用一只手遮住了眼睛，他的无奈几乎能从语气里溢出来，“你从来没和人调情过吗？你不要什么精神链接才能觉得对方是太阳神。这就是所有人都能说的套话。你来的时机不对，我只是想把你哄走。”

一阵尴尬的沉默。

“好吧。所以你在……”克拉克说，“……至少我理解了迪克为什么能那么生气。”

他盯着布鲁斯看了一会儿，但布鲁斯仍然没有直视他。克拉克的手指按住了车门，但他没有打开。

“布鲁斯。”他转回去说，“你说的对，我感觉不好。”

布鲁斯的目光落到他身上。

“我感觉混乱。”他说，“我不知道我是怎么醒来的。我还感觉我错过了什么东西。我在月亮上睡着了。我链接了你，突然你就消失了……但我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。我需要真相。”

“我不会骗你。”对方简洁地说。

“你是说除了你需要赶人的时候吗？”

“……你想知道什么？”

克拉克迟疑了一下。

“你说你现在感觉不到链接了？”

布鲁斯点点头。

“从什么时候？”

“你在月亮上看到太阳。”布鲁斯说，“关于那些我说的都是真的。”

“在餐厅的时候呢？”克拉克问，“你说那件事情和链接有关，只是随便说的？”

“是的。”布鲁斯说。

克拉克看着他，布鲁斯的心跳平稳，呼吸正常，他的双眼平静地注视着克拉克，指尖平稳地停留在高档皮革上。

“你在说谎。”克拉克说。

然后他拉开车门下了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