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ilver lining 6-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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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损的机舱里。蝙蝠侠持枪和那个被称为超人的男人对峙着。蝙蝠侠的披风和面罩都撕裂了，露出来的皮肤上沾着鲜血和烟尘。“超人”穿着一条深色长裤，上衣像是被什么利器劈成碎块，露出了赤裸的上身。在晃动的火光下，他毫无损伤的肌肉在撕裂的布料里诡异地闪闪发光，苍白的面孔像石雕一样毫无表情。巴里·艾伦盯着他，又扭头看蝙蝠侠。他没有动，他看起来完全被这个新消息给镇住了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

布鲁斯没说话，他的牙齿紧咬着。

“布鲁斯，你说超……”

“是，那个‘超人’。”布鲁斯几乎从牙缝里说，“现在能不能请你——”

突然，沉默的“超人”动了。在布鲁斯的视角中，只看到他的身体眨眼间出现在面前，几乎看不见跨越空间时的残影。他只来得及看到眼前出现一片闪烁的蓝光。电流尖啸着流窜过舱体。披风在高速运动里划过一阵飒响。风声落地时，两方人马已经对换了位置，巴里一手拖着维克多的机械臂，一手拽着布鲁斯的肩膀立定在飞机的舱口，这重量对这个瘦削的年轻人来说似乎有点过了，使他踉跄不稳。“超人”躬身立在他们原来的位置，像一扑落空的大型动物一样警惕地回过头来。

“我的天哪！”巴里叫道，“他很快!”

他话音未落，“超人”又一次扑了上来，他的手指戟张，像猛兽在使用它的利爪。巴里向旁边躲闪过这一击，他掉头想向舱门外去，但超人的距离更近。在放缓的时空中，他看见超人已经转身堵住了舱门口，危险的手掌迎面抓来。巴里仓促地再次闪过了。那只手掌顺势抓向了他带着的布鲁斯。在神速力的蓝光中，这个人类的眼睛凝固地大睁着，在缓慢流逝的毫秒中看着钢铁般的手指插向他的胸口。巴里大叫起来，全力甩手，把他和钢骨一齐向后推出去。反作用力让他自己撞向超人的身体，他猛地扑向地板，从超人的双腿间滑脱出去，避免了一次面对面的冲撞。超人回身想要抓他。他从他手臂的空隙中直冲出去，在高速的惯性中凶狠地撞上了舱体的顶板，随即砸落在地面上。神速力时空关闭了。三个人的身体狼狈地滚落成一团，于此同时超人的攻击顺着惯性狠狠砸落在舱门的侧面。哗然一声，坚硬的合金面板震荡了一下，平面上出现了几个深深的指印。

“操。”布鲁斯望着舱顶说，高速运动和那一下猛摔的副作用让他一时动弹不得，他声音里居然有一丝自暴自弃的幽默感，“这他妈算什么。”

“想想办法！”巴里叫道，他紧张得都破音了，“他又过来了！”

“放开我们。两个人太重了。”布鲁斯说，“我们需要戴安娜。”

“她还会来吗？！”

“只要她还活着。”布鲁斯说，“争取点时间。”

巴里没来及追问，攻击的沉重风声再次袭来。他本能地听从了指令，把布鲁斯和机械人推向一边，自己滑向机舱的另一边。超人重重落在舱面上，砸出一个金属凹坑。他缓慢地环视了一下，毫无感情的目光扫过机械人，又落在了抓着它的蝙蝠侠身上。

突然，这次是巴里先动了。他笔直地冲向超人，又在最后一刻猛地旋身避开。没有身上的负担，他的高速优势显露了出来。超人像是被鸟雀扑腾过面前的大猫似的胡乱抓了一把，混乱地转向了他。“嗨，”巴里说，他吐出一口气，看起来奇妙地恢复了一点信心，“这场合有点怪，不过你是我偶像。”

超人倏然向他直扑过来。在常人的视角中，整个机舱都被嗞然作响的电光环绕了，金属被接连不断的冲击力震响，像一串热烈的打击乐。几分钟后两人落地时。整个椭圆形机舱几乎被撞成了一个多边形，金属板咯吱作响着摇摇欲坠。星光从开口中泄露出来。巴里站在了机舱门口。超人落在中央的地面上。

“你确定这是个好主意吗？”巴里小声说，“我觉得我把他惹恼了。”

他说的没错，超人站在原地，胸膛起伏，脸上充满一种蒙昧的郁怒。他的头抬起来了，紧盯着巴里，他眼中汇聚起一丝红光。

“等下，”巴里说，“等等等等一下——”

红光乍起，炽热高温和金属融化的焦糊味道充满了整个机舱。舱门从上到下被劈成了两截。金属不堪重负移动的嘎吱声从头顶传来。巴里站在几尺外的地方，表情惊魂未定，小腿上的盔甲有一寸焦黑。超人的脸再次转向他。

突然，两人身后传来一声轻响。超人猛地转过头去，双眼周边充溢着危险的暗色裂纹。是蝙蝠侠站在那里，他的头罩已经撕裂了，里面是布鲁斯·韦恩半张淌着血的面孔。他冷静地和那双红色眼睛对视着。

“嗨，克拉克。”他说，声音沙哑，“你记得我吗？”

他紧盯着超人，但超人的表情看上去毫无变化，与其说是被熟悉的名字惊动，倒更像是被声音干扰。

“你记得路易斯？”布鲁斯说，“玛莎？乔纳森·肯特？”

超人的面孔一动不动，他眼中蓄势的红光似乎更浓烈了。

“我猜你不想杀那个孩子，”布鲁斯说，“你想杀的是我。我揍过你，记得吗？我差点杀了你。”

你在说什么？！超人背后的巴里用口型问道。

“你总该记得你是怎么死的。”布鲁斯说，“能感觉到吗？你胸口有个洞。我猜那还有点痛。”

他在胸口的位置做了一个被什么东西扎入的手势。看起来有些滑稽，但超人真的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。他裸露的胸口上没有任何伤痕，他封冻的面孔上仿佛闪过一丝茫然。有一秒钟，他眼睛里的红光消散了，但是下一秒，愤怒再次回到他脸上。他猛地抬起头——正面向了蝙蝠侠稳定的枪口。

“抱歉。”布鲁斯说。超大剂量的冰雾近距离地迸射出来，他按着那只外星武器上的晶体直到能量被完全打空。超人变成了站在他面前的一尊巨大冰晶中的黑影。他扔下那只空枪，抓起钢骨向舱口跑去。

“快点！”他对巴里厉声道。巴里被这兔起鹘落的事态发展彻底惊呆了，在原地一动不动。“拖不了多久！”

他说的没错，冰块内部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裂响。巴里冲上前抓住他们，眨眼功夫就窜出了那个机舱。下一秒，饱受摧残的舱顶崩裂了，断裂的金属板一齐砸落下来发出一声巨响。暗夜里的森林被冲击波震动，应和地发出一波悠远的嗡鸣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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